旧书新读 | 《长安的荔枝》今犹在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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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ec 10, 202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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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杨贵妃要是马嵬坡没死真逃到了日本，是不是再也吃不到荔枝了？” 这一句立足于中国社会的特殊性的想象，让马伯庸写了一本《长安的荔枝》：是谁又是怎样完成了从岭南运送荔枝进长安的呢？没有了某种土壤的国度，是否能在当时的条件之下完成这种壮举呢？

琐碎的大故事

这篇小说看似着眼琐碎的官务，却讲了一个大故事。本文以官员虞诈而起，主人公稀里糊涂地接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——将岭南的新鲜荔枝运往长安。接着以朋友的劝告为承，主人公赶往岭南追赴一线生机。之后事情起了转机，在多次费尽心力的试验下得出了一个有可能成功的新方案——而此时小说情节的”转“也就出现了。

这里的转折有三层设计：第一层是任务的转机，主人公终于看到了希望；第二层是主人公态度的转变，他逐渐意识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；第三层是庙堂神仙态度的转变。高处庙堂的皇亲国戚、达官贵人，自从了解到这个"不可能的任务"在主人公的努力下完成了到"可能的大功绩"的转变，对待主人公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。在此之前的主人公，是长安的官场公认的将死之臣，避之而不及，离开长安的送别也与者了了；而在此之后的主人公，成为了权力争夺的焦点——谁帮他完成了任务，谁就是贵妃诞辰的最大功臣；谁帮皇上完成了请贵妃吃口新鲜荔枝的梦想，就完成了皇上心中的头等大事。于是，庙堂的神仙们各显神通并最终将主人公推向了整个官场的对立面。

比较可惜，小说没有在这个冲突最为激烈的地方结束，而是合于主人公的避世安宁与皇室的落魄的对比。当然，这或许是作者害怕读者没有联想到，历史并不仅仅是历史。

陈旧的新历史

它看似着眼远去的盛唐，却描绘了一幅新历史。马伯庸在文末的创作说明中写道”2020年亿情（非错别字）期间……我看了几部日本电影……它们的共同特点是以基层办事员的角度去审视历史事件“，这意味着本书是对历史事件的审视，而历史事件的重要性又来自于历史对于现实的参考意义，那么本书作者所认为的审视的重要性或多或少地与当下有关联。

在小说的起承转合中，我们可以看到不合理的任务是如何未经严谨的前期调研分配下来、下面又是如何把一变成九来保证执行完成的；我们可以看到官场的你来我往是如何缜密却又赤裸、矛盾却又自洽的。当然更重要的是，我们可以看到主人公的悲喜是制度性地编织出来的衣服，和穿衣服的人本身却并没有太大关联——而这种历史上的机制，今天仍未消失。

回到一开始的马亲王朋友的那条微博，或许作者的意思是，这片土地的特殊性从未改变。